厨房里不知何时丢弃了一个红薯。
可能因为它本身长得乱七八糟,不规则的形状,一点都不精致。由于时间太久,表面上灰扑扑的,所以就任由它孤零零地躲在窗台的一角。
那个黄昏,正在厨房里挥汗如雨地炒菜,一甩头,眼前掠过一抹绿色。我诧异地发现,竟然是那个红薯长出了几片小小的绿叶。忍不住惊喜地大叫起来,关掉炉火,扑到窗前。几片小叶子虽然有点蔫巴巴的,但颜色是那种很沉郁的绿,带着一股狠劲儿。
找了个方形的塑料盒子,加了些清水,把红薯叶子朝上放了进去。虽然它摆在一堆盆栽植物中间显得丑陋,连栖身的容器都很简易,家人也不待见它,但我依然为这个小小的生命惊喜。
第二天起床,盒子里的水竟然下去了大半,小叶子也多了几片。它该是有多么渴望新生啊!看着那渐渐复活的绿色,我不禁后悔从前对它的轻视。
有一阵忙于杂事,忘了每日去看它。直到有一天,家人惊呼让我去看,才发现它已经长成了庞大的植株。层层叠叠的枝蔓,密密麻麻的叶子,从窗台上都快垂到地板上了。塑料盒里已经没有水了,却盘满了或粗或细的根须。
我不禁陷入沉思。想起自己生病时的煎熬,就像这株红薯,哪怕丑陋被遗弃,缺乏养分,也能不动声色地活成一道风景。于人于物,在绝望中活出最好的自己,便是一种大欢喜。